诗经·小星：嘒彼小星，三五在东，奋斗的人生最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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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前语：

《诗经》是中国古典文学的源头之一，是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，在我国文学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。读诗不仅可以感受到历经千年的文字之美，提高对美的感知能力，还能提升古典文学修养，为我们的心灵找到一片绿洲。本期“新华诗叶”，让我们一起走进《诗经》，了解中国优秀传统文化，感受诗意和美好。

冬日鸟趣（图一）。（新华社发 张春雷摄）

诗经·召南·小星

嘒彼[1]小星，三五[2]在东。肃肃宵征[3]，夙[4]夜在公。寔[5]命不同！

嘒彼小星，维参与昴[6]。肃肃宵征，抱衾与裯[7]。寔命不犹[8]！

注解

1．嘒（huì）：微光闪烁。嘒彼，等于叠字嘒嘒。

2．三五：一说参三星，昴五星，指参昴。一说举天上星的数。

3．肃肃：疾行的样子。宵：指下文夙夜，天未亮以前。征：行。

4．夙（sù）：早。

5．寔：“实”的异体字。是，此。或谓即“是”。

6．维：是也。参（shēn）：星名，二十八宿之一。昴（mǎo）：星名，二十八宿之一，即柳星。

7．抱：古“抛”字。衾（qīn）：被子。裯（chóu）：被单。

8．犹：若，如，同。

译文

小小星辰闪微光，三三五五闪天东。匆匆忙忙赶夜路，从早到晚为公忙。命运不同徒自伤！

小小星辰闪微光，参星和昴星挂天上。匆匆忙忙赶夜，抱着被子与床帐。人家命运比我强！

冬日鸟趣（图二）。（新华社发 张春雷摄）

赏析

要理解这首《小星》，首先要了解诗中主人公的身份。

这是个聚讼千年的问题，也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，很多专家和学者对此争执不休，公说公有理，婆说婆有理。

有人认为是描写小官吏、小人物星夜赶路，为公事所忙，怨恨自己不幸的诗句，程俊英等教授持此观点。

也有人认为，这是一首最早描写妓女的诗，持此观点的多是作家，比如老舍，他在《老张的哲学》中有这么一句：“真的八爷要纳小星吗？”

我觉得后一种有失偏颇，单纯从一句“抱衾与裯”，并不能说明《小星》所描写的人物是妓女。

窃以为，这首诗写的是底层小人物的生存状态。

我曾无数次搭乘地铁，路过北京火车站，经常看到一些人背着一卷白底花布老款式被子，不是商场里的蚕丝被，是那种自家弹棉花一针一线缝的被子，挤进地铁，有些时候，车厢里明明有很多空座位，他们也不坐，背倚靠着门，默不吭声地站着。

有一次，我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，抓着扶手，摇摇晃晃，就指了指他面前的空座，跟他说可以坐下。他摆了摆手，讪讪地笑了，说他的裤子脏，怕弄脏了座位。他的脸色黝黑，手指的关节肿大而粗粝。

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这座城市的期待和想象，犹如夜空不太明亮的小星星。他们星夜奔波，为生活所迫，赚着微薄的工资，但从不曾停下脚步，像极了这首诗中的主人公。

冬日鸟趣（图三）。（新华社发 张春雷摄）

要理解这首诗，还要看这一句“肃肃宵征，夙夜在公”，在《采蘩》中也有一句，“被之僮僮，夙夜在公”，那是在描写女宫人为公侯祭祀劳作。而这首诗十分生动地描写了小人物、小官吏为公事赶夜路的困苦。

换句话说，这首诗描写了古代“上班族”出差在外的艰辛，有为底层立言之意。

古代那些生活在底层的小官吏，形同草芥，并不引人注目，像是一个小螺丝钉，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并不影响整个官僚体系的运转。他们的出现、存在、消亡，都无声无息。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契诃夫的《一个文官的死》，长官的一个喷嚏，可以令小人物战栗发抖，胡思乱想，以至于一病不起，在恐惧中默默地死亡。

所以，诗中感慨自身与公侯之间的“寔命不同”“寔命不犹”，感慨劳逸不均，命运的云泥之别。

然而，滴水藏海。

任何一种人类体验都可以入诗。

恰恰是对这些小人物的命运遭际的描写，最能折射出一个社会发展状况。他们的辛勤或懒惰、温顺或乖戾，他们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就是这个大社会的一面镜子。

他们虽然卑微，却仍不放弃努力，要知道，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也曾经是不断努力的小人物，正是这种奋发进取，点燃了社会永续传承的希望之火，这也是为何奋斗之所以动人的原因所在。

（郭慕清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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