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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作,将是我的修行,我的谛察法忍

小西cicero 忘川边的但丁
2024-09-05


贪嗔痴,看见


各位好,济南今天下雨了。

一层秋雨一层凉,三十岁以后,每到这个季节,我的鼻子总会发炎,今年特别严重,炎症可能是顺着鼻泪管发展到了眼睛里,双眼疼的生疼。昨天还能坚持,今天实在有些难以为继。

所以今天不写正稿,简单跟大家聊两句天,下楼买药去。

一定要写这篇稿子的原因,是我想对大家说声谢谢。

《忘川边的但丁》这个号,正式开写还不到一个月,算上之前的《小西漫谈》,在六月的打击过后,重新拿起笔开始写字,不过也就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。

但我昨天看了看本号的读者数量,已经过了两万了。前几天写的《西游记里最大的秘密——真经,第十九回已经取到了》一文,阅读量也过了十万加——我曾经写过很多十万加的文字,但重新开始之后的这一篇,让我觉得特别难能可贵。

还有我开了西游这个系列以后,一直在打赏我、给我做点评、告诉我这个地方需要修改、哪个地方可以完善、或者写自己读后感想的朋友们。写作最怕的是得不到回应,宛如人在空谷中行走,若大声呼喊,只听到自己的回音,岂不寂寥?

而只要还有人同声相应,哪怕是“空山不见人,但闻人语响”,也足够支持我写下去。

当然我知道,两万的读者、十万加的稿子,其实这都不算什么。四年前我刚拿起笔去写微信文章的时候,也有过一篇文章百万加,一篇稿子大几万的读者就来了的时候。

但毕竟时代不同了,写作的东西也不一样,谈国际风云变化,甚至关注时事。和天天一篇篇的作小说点评,写一些沉寂的东西,所能吸引的关注度终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。而此刻,两相对照,我发现后一条路,才是我当行的正道。

想当初写时事的时候,我心中总有一分不甘,觉得自己明明写的很好,洞见也算深刻,预料多半都中,为什么受肯定度就是不如那些天天扯着嗓子喊“日本吓尿了,美国崩溃了,大帝威武了”的营销号。甚至哪怕不看这些营销号,在观点相似的各个号当中,我也会生一分攀比之心,觉得他的文章不如己,却比我得了更多的赞赏与肯定。

于是就会更急切、更上瘾的猛写,写的斧柯烂尽,物我两忘。不知不觉,一晃,三四年就过去了。

可是当我脱离那个环境,猛然回首再看,我突然获得了一分开悟, 我觉得过去几年中写的大部分文字(少部分写文化、历史、哲学、科学的除外),其实不过都是些速朽的垃圾。三四年过去后,我竟没留下什么值得留存的文字。

“新闻是速朽的,所以时评也是。”早在当初,大学毕业,我刚入新闻那个行当,跟报社里的老师拜师学写时评的时候,老师就如此教我。而过去许多年,我越品这句话,才会越感悟到这句话的厉害:

新闻是速朽的,公众在一个新闻上的关注度总是短暂的,所以一个时评人,必须在新闻发生的当下立马做出他的评论。而评论的高下、你作为作者的价值,也只能在那短短的一两天内决出。

所以,新闻是速朽的,时评是速朽的,时评人也是速朽的。

或许,越好、越专注的新闻人、时评人越天生就是流量与影响力的追求者。当然,这未必是不好,但在舆情的波涛汹涌之中拼杀争论,追名逐利,还要不时遭遇各种不可抗力,繁华过后,静下来想想,我隐约也会觉察到这其中的不妥,于人于己,我这样写下去,其实可留下的东西不多。

我本来不是这样一个人,大学时代我的志向,本不是一个新闻人,而是一个历史写作者。当初大学毕业,投身新闻媒体去找一份工作,一来是想接受更多写作训练,为了练笔;二来更是想攒一些钱,为自己将来的进修做准备。可后来钱攒了一些,文笔也有了一点了,更兼还有了一批懂我的读者了。我怎么反而停在了时评写作上,退不出来了呢?

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,反认他乡是故乡。甚荒唐,到头来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。

所以,六月停笔的那个月,老实说我非常的抑郁,我的心依然停留在那个“他乡”的繁华攀比当中,拔不出来。七月份,我在小西漫谈那个号上尝试着写一点真正立得住的东西,却零零碎碎不成体系——我已经离开正经的写作太久,大脑机能的恢复总比肠胃的恢复更需要时间。到了八月,我又开了这个新号,下定决心,不再犹豫、拣选写作素材了,抓到哪一个觉得有话说的长题材就写哪一个,正好《西游记》因为《黑神话》恰逢其会。那就写它好了。

我想说,其实从正式开笔,到今天,这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里,我感受到了我的读者们对我的支持,我想真诚的感谢大家,不仅仅是为了你们支持我写下去,更是因为你们在支持我找回我自己。

在此也公布我下一步的两个打算:

其一,既然西游这个系列大家还愿意看,我也有话想写,那我想调整一下写作顺序,改“纪传体”为“编年体”——之前的写作,无论是唐僧师徒五人传,还是刚开了个头的妖怪传奇,都是以人物为中心的。这样写的好处是方便起笔,但缺点却是丧失了整体性,《西游记》看似是由多个“一难一结”的故事组成的,但实际上这些故事之间彼此勾连对应,暗含深意。把师徒和妖怪拆开来讲,就跟大多数剧版西游一样,讲不出其中的勾连道理。所以还是改“编年体”(编回体?)更好些,就按西游原本的章回顺序,一篇篇点评,方便长期读者做1+1大于2的阅读。

有些已经在之前文章中写到的章节,到时可能略过,有些章回之外的感想(比如之前说好的心经解),我会增补。

所以,这个系列我大约还会写三四十篇吧,写完估计就是今年冬天了。

之后做什么呢?

这就是其二了。

其二,等把西游这个坑填完之后,我会再选一些题目来写系列。以后每个长系列的坑,我们都一填到底。

之前给大家许的坑很多,什么罗马史、日本史、艺术史,究竟填哪个我还在犹豫。

有读者建议我干脆把四大名著都点评一遍,哪怕以我日更的写作速度,一年也肯定就过去了。

可是对这个建议,我也有一层顾虑——四大名著固然是家喻户晓的经典,受众天然广泛,可写的东西也多。可是如果只写这些中国的名著,说来说去无非是我们自己文化中的那些概念(西游记这一点其实还好一些,好歹有古印度哲学的互相照应),我们就又沉到古人的那种思想轮回当中去了,枉为一个应该开眼看世界的现代人。我也不想把自己塑造成这么一个写作者,更不想只给读者展现这种东西。

所以,下一步写些什么,还要再考虑——好在,这是两三个月以后才要决定的事情了。

总之,这一次,请随我做些沉静的阅读与思考,我也力争每挖一个坑,开启一段路,就把它填完、走完。

这让我想起,佛教中有一种度法叫“谛察法忍”,即精研一种佛法,以忘却诸般痛苦。

独立写作快四年了,在这里重新开始,我越发觉得,写作于我,就是这样一种东西,一种修行,一种谛察法忍。

昨天我写《你我心头,都有一件舍不下的袈裟》一文,说我们每个人身上如何不像那金池长老一般,裹着一身不肯撒手的袈裟?写完我在想,过去的我,对时事,对评论,对眼前的世界,又何尝不有一份舍不下的执念?

高情商的说,这叫“忍不住的关怀”。但说的更直白一些,这也是一种我执吧。

如今从被迫到主动,我脱去了这份执念,走上了另一条路,却意外发现,它才是归家的那条路,而这条路上,依然有读者伴我同行。

哪怕同行的人少很多,但这场归途让我体验到了久违的意义与快乐。

我感谢现在的写作状态,不论多少人读,我会把对这些文化的理解,一本又一本的写好。

当然,你可以说,我仍执着于写作,写文化、写历史、写西游,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我执呢?

可是可能人生就是如此,我们这些凡俗之人,活着总要有点念想和奔头。就像哪怕得道高僧,舍下了一件袈裟,总要再穿上一件,总不能赤条条的行走在这世间。

只是在这一舍一得之间,我们慢慢变得不太在乎那件袈裟是华美还是破鄙,那文章究竟是烈火烹油、还是门前冷落了。

衣服穿得上就好,文章有意义就行,重要的是我给自己留下了什么。

修行路,无明尽。

幡动时,莫等闲。

一身功名轻如烟,

最苦人无再少年。

醉时引火醒时眠,

贪、嗔、痴,看见。

昨天的文章,我用了这几句歌词,我觉得它写的很好。过去的这三个月,我觉得自己反思和成熟了许多。

无无明,亦无无明尽。真知隐匿在黑暗中,人类永远无法彻底获得。

但人生依然是一个不断体悟的过程,而在这无尽的道路上,沉寂下来的写作,将是我的修行,我的精研,我的沉醉,我的谛察法忍。

谨以此文,感谢那些在这修行路上陪我、助我的朋友们。

这场秋雨里,洗心革面、重披袈裟之后,我们继续。

这一次,让我为您好好写一些留得住的东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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